二十一、万岁!铁之主!
记述者们站在深不见底的山涧另一头,前方是瓦尔瓦鲁斯的辅助军团在此地与对方拉锯六周后留下的战壕与沙包组成的胸墙。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依然可以望见被洛肯选为突击矛头的终结者小队正缓慢、坚定、不可阻挡地朝着敌人的堡垒进发。
第十连的三百名影月苍狼在落地之后的一小时内便集结完毕,迅速朝石桥对面位于山腰上方的反抗军堡垒发起了进攻。
对方的防御与武器储备的确如拉弥赞恩所说,很是精良。与之前远征队打下的那些异形文明或是落后的人类文明不同,63-19的军队指挥官显然受过专业训练,而且相当清楚面对人类敌人应该干什么。
他们在石桥对面用山石、冰与混凝土块在桥头筑起了半永久工事,铁丝网、壕沟、碉堡、火力点、反步兵地雷和其他东西样样不缺,加上堡垒外厚重的积雪、山体与深涧上唯一的通路,而且根据情报所说,堡垒有内部水源。
光从这些来看,其实真不能怪瓦尔瓦鲁斯的凡人部下久攻不下。
虽然拉弥赞恩作为一个3K赛里斯人也有些自己的看法:比如都有轨道制空权了为什么不直接一个伺服颅骨引导超视距轨道轰炸然后步兵入场收拾残局?非要耗费数千辅助军的性命强攻再出动三百个阿斯塔特?这里又不是什么重要文化遗产或者科研基地炸不得——而且就算是,远征队也没少炸过啊。
不过此地的地形让守军之前根本没有考虑安装更大口径的火力,于是他们现有的火炮在影月苍狼的新装备面前完全不够看。
因此无论是低速弹药还是高速连发弹或者达姆弹打在终结者们厚重的陶钢防御上都只能留下爆炸的火痕或是烧去白色的油漆镀层,他们只能绝望地看着这群数米高的巨人一直在向前推进,直到开始接触桥头的防御工事。
随后伴随着金属与石块摩擦的声音,终结者们开始侧身用最为厚重的肩甲推开或者拱开封堵着前进路线的石块与混凝土,同时他们头顶、双腕、肩膀处一直在喷吐着火舌,压制着堡垒内敌人试图夺回桥头堡的企图。
在这群隆隆如人形迷你坦克般推进的影月苍狼侧翼与身后则是预备收割第一波荣誉的阿斯塔特尖刀小队。
在洛肯刚刚于拉弥赞恩的要求下公事公办地传给他们的小队名单中,记述者们知道了这是第一小队,由扎伏耶·朱博士官率领,他们的代号是“毒玫瑰”。
其他小队则是诸如“巫师”、“复仇女神”之类各不相同的名称,或者,就像拉瑟可士官的终结者小队,就以他们自豪的新装备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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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有点远了。”卡尔凯西咕哝着,同时努力地在把自己尽量缩起来的同时举起他的望远镜观察战况。
“对我的相机来说还行,可光是站在这儿确实也拍不出什么好照片。”
幼发拉底·琪乐说,她询问地看了眼坐在后方正在吸氧的首席记述者,“你没事吧?辛德曼?他们有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跟随进入吗?”
辛德曼刚刚落地就来到这里与记述者们汇合,这位高瘦的老人看起来气喘吁吁、头晕目眩,同样苍白得可怕,像是随时会昏过去。
老者似乎恍惚了一下才理解女摄影师的意思,他在呼吸面罩下摇摇头,雄浑的嗓音透过面罩显得模糊不清。
“许可主要是签发给……那一位的,我们本身并没有被授权到处乱跑,幼发拉底。”
“泰拉在上,那位大人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们一个人先跑过去了吧?我还想借助他为我的拍摄开点方便之门呢!”
“你胆子可真大,”卡尔凯西说,“不管他怎么好相处,他都是……那样一位存在,假若他以本来面目在这儿,我觉得你多半一点这样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那倒是真的。”琪乐罕见地同意道。
“那位要是以本来面目在这儿,我肯定就对着他和这样雄伟的背景开始拍摄了,他的眼睛比这里的冰川还要冰冷,如此……毫无慈悲俯视众生的美丽,正与这座天生的圣山相得益彰,我有种预感那一定会成为一张非常惊人的图像。”
“他来了!”踮着脚正朝掩体外张望的梅萨第惊喜地轻喊道。
随着她的呼声,一个人影匆匆地跑进了他们所在的掩体,还非常人性化地跺了跺脚,拍去了身上沾染的薄薄山间水汽。
“我刚刚来的时候看了眼,”拉弥赞恩说,“终结者已经在用动力斧与热熔爆弹轰开堡垒大门——他们的飞包小队也已经准备就绪,我估计一分钟内他们就会开始从顶部炸开那些暴露在最外面的堡垒屋顶。”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从进攻的方向传来,成块的破碎山峰裹挟积年冰雪与堡垒外层砖块的碎片如灰白色的瀑布般隆隆地朝着山涧倾泻而下。
“这帮人这么打仗都完全不用考虑雪崩的问题我看多半也是托了(哔——)那见鬼的常识。”
离得最近的卡尔凯西听到拉弥赞恩嘴里含糊地低声咕哝着,但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对方开口说的下一句话夺去了,以至于根本没有思考上一句话背后的含义。
“我们可以去跟拍了!我刚刚托人带下来的最新防御装备拿到了!来!大伙都有份!有了这个就完全不用担心流弹和狙击手!”
“万岁!铁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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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维尔·洛肯在群狼发起的精准突袭后缓步踏入已被攻破、尸横遍地的堡垒,他没有打开自己的杀敌计数器,反而为他所见而发出此地之人囿于暴君的欺骗与自身文化的见识局限性,非要在此展开对帝国无谓的反抗,最终只能招致阿斯塔特为帝皇降下给他们的怒火感慨万分。
爆矢枪的独特砰砰开火声与死者临死前的惨叫依然在从更深处的隧道中反射出来,此等末日乃是反抗者们咎由自取,可对方为何到了此刻还如此顽固不化不愿投降呢?倘若是他,早已递交投降书,接受帝国的统治了。
正在他思考对方为何如此,这样的战争又如何向对方传递其正确的、普世真理意义的时候,一个传递自战友的消息让他的大脑感到了一阵血液上升的压力。
“那个凡人又在带他们做什么?!!!”